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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7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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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不是多疑她是否為地瓜,倒像是出於一種試探,想看看她多大能耐,是否能威脅到他在督察院的地位,或者是否值得拉攏。

鈴鐺不動神色,只出了一點點內力的波動讓對方察覺到。

畢竟此人內力修為比楊伋高不少,自己得給他一點點痕跡,而非全然高深讓他難以琢磨。

密探的水平也是有上限的。

果然,一有了結果,章青嶼就松開了鈴鐺,隨機掠起,抽出腰上細長劍,兩下跳上去抓捕青狐。

鈴鐺故作柔弱略一踉蹌,上前來的守衛小將一個快步要將人抱住,結果那小丫鬟速度更快,一把將人後腰撐住。

小將頓時悻悻。

鈴鐺沒在意這個,只瞥過那彎刀回旋的地方。

此時,楊伋看到不遠處江河之上停浮的大舷船,看到上面的旗幟,也看到上面立於船頭的青衣刀客,彎刀回旋過去後,入手插刀入鞘,但大舷船並無意現在靠岸,顯然在等他們抓到犯人。

楊伋認出了這艘船的來頭,心驚之下突賣力吆喝著手下人包圍此地...一定不能放跑魔教邪徒。

這船來頭很大啊。

鈴鐺思索中,卻察覺到譙笪君吾表情不太對勁。

咦?

楊伋在下面帶人包抄,有弓箭手瞄準了上躥下跳試圖逃走的青狐,而章青嶼跟督察院的人顯然身手更好,從岸邊圍堵...眼看著那惡徒青狐貍在賊難逃,此人突而怪笑一聲,“堂堂督察院跟巡防營聯合抓我,也是榮幸,不過你們吃屁去吧,老子也是浪裏小白龍也是你們能抓的?”

說完,後空翻一下跳入水中。

不好!章青嶼跟楊伋難得一起變了臉色,齊齊跳水下去...見狀,兩邊下屬哪裏肯落後,一時間跟下餃子似的。

撲通撲通往下跳。

彼時,見魔教邪徒沒被抓住反而下水逃了,那大舷船上的護衛頓生警戒,在那青衣刀客的指使下分布船只四周查看,提防青狐潛伏上船,威脅貴人安全。

這麽一看,許多人竟發現那大舷船上的護衛竟四十有餘,而且看著都是軍甲出身,儼然朝廷專派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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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邊一攤子中,譙笪君吾往沸騰的鍋裏放下新鮮切薄片的魚肉,涮了兩下,沒一會就能蘸料吃了。

“不愧是督察院跟巡防營的人,這水性可真好啊,咱們都吃午飯了,他們下水的人還沒上來。”

譙笪君吾這次是真心誇讚,鈴鐺卻不置可否,“你當他們真能在水下待倆時辰呢?不過是到時間就上水面換氣罷了。”

“那起碼人家忠於職守。”

“忠於職守什麽?水下抓人抓這麽久沒抓到,當是賽龍舟你追我趕呢,還是能環游三十裏勞其筋骨?不過是擺樣子給別人看的。”

鈴鐺把蝦從鍋裏撈出來吃著,姿態優雅,連刻薄他人的語態也十分優柔閑散,面容含笑,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在誇人。

不過她有這語態也不奇怪,當今的朝廷之人多為鷹犬,為了辦案撈功,可不管尋常百姓死活,你瞧她這假身份好歹還掛著土財主之女的身份,在這些人眼裏也不過是可以隨便犧牲的棋子。

若是尋常百姓也就罷了,習以為常,隱忍苦逼,可她不是。

譙笪君吾能清楚感覺到這個人對朝廷的蔑視——乃至對他這個廢太子的嫌棄。

不過她提起“別人”,倒是意有所值。

譙笪君吾眼角瞥過那艘靠岸的大舷船,再看不得不全部推遲的發船跟暫留下來的所有滇樓旅客眼下都得在外面吃飯,無它,滇樓整個被包了,閑雜人等不得進入。

這才得蹲路邊吃飯。

沒一會,鏢頭回來感謝少東家再次大手筆請他們吃好吃的,隨口嘮嗑的時候提到自己剛剛多嘴問了下,才知道那大舷船來者竟是東洲瑯琊王氏貴族。

“那可是未來的太子妃啊,難怪船上家甲如此攝人呢,王氏大貴族,素來有私軍衛護,莫怪那楊大人如此恭敬。”

雖是編排,鏢頭也是看四下無人才說的。

顯然楊伋這狗東西十分不得人心。

詹箬瞥過低頭吃魚丸的某人,幽幽道:“新太子可還沒立呢。”

鏢頭悶聲道:“那不遲早的麽,聽說禮部正在選日子。”

那倒是。

早晚的事。

鏢頭很快走了,因為還得去打探什麽時候才肯放人。

當然,這得看滇樓內那位未來太子妃的想法。

沒多久,滇樓內的人出來了,大舷船準備開拔出發,值得慶幸的是督察院跟巡防營都宣布解封了,放眾人離開。

畢竟前前後後查了好幾遍,也不可能一直封鎖此要塞,也於經濟不利。

只是還沒找到青狐,這人跟鬼似的,眨眼就消失不見了。

不過這麽一解封,都道是那位王氏貴女仁慈,不少人都聚在門口觀望致謝,但人真出來了,倒是一個個吶吶不敢言了。

軍甲隨護乃是貴胄的威嚴,但人也是真的美,隔著面紗也能瞧見的美。

譙笪君吾隱約感覺到對方似乎朝自己這邊多看了兩眼,心中一緊,難道被看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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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讚譽武林第一美人易紫煙的人,此前盯著鈴鐺不轉眼珠子的人,現在都恨不得把人誇成天仙一般。

這些人的嘴臉實在可恥,鏢頭擔心自家人美心善還大方的少東家心裏不舒服,結果轉頭見兩人正在專心買零食。

“老板,這糖炒栗子來一袋,兩袋有折扣不?”

“沒有啊,那能添點瓜子麽?”

“小姐,別買了,這麽多瓜子你磕得完麽?”

“我沒打算磕,不有你給我剝嗎?”

“...”

兩人嘮嗑完,等走到旁側無人的時候,譙笪君吾才低聲一句,“我讓你配合我點演戲,沒讓你趁機壓榨我。”

許是急了,往日恨不得避她三舍的小子如今挨近靠過來,鈴鐺索性略偏頭在他耳邊低語,仿佛主仆兩人親密私語一般,軟軟戲謔一句:“難道沒這回事我就不壓榨你了?”

譙笪君吾忍著耳旁酥麻,“?”

“不過你真以為人家在懷疑你?我怎瞧著她觀察我居多呢。”

“...”

你做夢吧,你一商家女子,有何可瞧的。

譙笪君吾很快又退開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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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舷船上,王氏嫡長女王玄渝上了船,居高臨下往下瞥了一眼,正瞧見一處,邊上丫鬟順著瞧,“小姐想吃栗子?”

王玄渝否認了,輕飄飄收回目光,只是輕嘆一句,“只是覺得那姑娘看著十分不凡。”

“咦?倒是蠻好看的,不過跟小姐您一比就是天上地下了。”

“你這嘴撒謊起來也不打草稿,我是覺得她此前的表現不凡,就是膽子太大了。”

王玄渝輕搖團扇,輕飄飄一句,道出了幾分不喜。

身在權貴,自認為權貴理當享受威權,底下的人若是都如這般不滿抗議且張口閉口政令以影響朝廷行事,豈不亂套?

這句話也被送人上船的章楊兩人聽到了。

楊伋道:“縣主果然聰敏靈銳,屬下也懷疑此女特異,畢竟那青狐本無暴露,卻突然出手襲擊我,如今看來倒有可能是為了替她做掩護,章青嶼,你覺得呢?”

章青嶼眼底暗閃,很快微笑道:“我也這麽認為。”

王玄渝:“那是兩位的事,我只是一介女流,哪能過問朝堂之事,就此別過。”

大舷船離開後,楊伋看了章青嶼一眼,去找了守衛小將,讓他回憶鈴鐺兩人的管憑路引上的登記。

所過何處,一條路線油然而生。

不是楊伋小心眼,而是這倆主仆總給他一種略有嫌疑,卻又處處毫無破綻的詭秘感,尤其是那個丫鬟。

眼下廢太子逃脫非同小可,且從巡防營眼皮底下逃走,君王震怒,若是毫無建樹,他離死不遠。

是以,但凡有點蛛絲馬跡,他不吝深入調查,也不計代價。

最重要的是現在瑯琊王氏也來了,那廢太子真的非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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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著船只終於離岸,待在艙內房間的譙笪君吾才松了一口氣。

青波蕩漾,兩岸翠柳,很快就見島岸漸遠,船只在寬闊江河之上行駛著,本熱鬧的甲板漸安靜了,不少人都回到房間內休息,尤其是暈船的人。

入夜,船艙底部被掀翻過好幾次查找的倉庫,某個連個小孩都只能勉強裝得下的小箱子忽然微微動了下,接著蓋子被掀開,一只蒼白的手伸展了出來,抵著船板,緊接著嘎嚓嘎嚓作響,皮肉骨頭仿佛鬼魅般舒展,一個頭顱帶著幹癟的上半身突兀從箱子中坐起。

旁門左道中的縮骨功。

青狐扭了下脖子,瞇起眼,青白臉上滿是陰狡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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